读书笔记: 民主新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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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避免的与可以避免的

<原文开始>20世纪60年代年轻人的反叛便是一次“理想主义”的爆发。但年轻人的文化,或反叛的文化,也证明了那些基本上由否定组成的理想的贫乏。应当从这一经验中得出的教训是,使理想迅速恢复活力的方法是没有的。反对大空虚的抗议甚至更为空虚。</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我认为,虽然理想危机难以立即克服,但观念危机可以在短期内得到纠正。这一观点明确地意味着我不相信决定论或历史唯物主义。</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不管人类有没有天赋的绝对自由意志,由于人要过精神生活,由于他是个符号动物这一并非形而上学的原因,人逃脱了决定论。因此,对于语言动物来说,最后的决定总来自词语。... 只要他活着,他就是一个有着高度适应性和十分机智的动物。</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我坚信观念(无论哲学家还是科学家的观念都一样)需要的是理解,不是揭露。</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受观念冲击的时代”消失之时,也就是自由主义民主结束之日;杀死它的不是物质因素,而是对观念表示怀疑和不信任的文化模式。</原文结束> ## 意识形态的贫困 <原文开始>如果我们能够容易地提供更多的蛋糕或更大的蛋糕,制作更大蛋糕的经济问题便排挤掉了谁应该分多一点的政治问题。可见,政治,尤其是意识形态政治,在未来的世界里是次要的。</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至善论和失望情绪会随着经济发展(而不是剥夺性的低级阶 段)而来,闲暇时代的“大空虚”注定会导致新的反叛、新的反抗态度以及一些不可预见的难题。闲暇使我们聚集起我们不知如何消耗的精力。如果我们无事可做,我们会干些什么? 大概我们正在接近各种意识形态用品的终结。就此而言,正在接近幻想、受代用品维持的幻想的终结。随着蛋糕不再在它的食用者面前晃动(事实上这从未在拉丁美洲、非洲和亚洲多数地区出现过),我们会逐渐明白,非经济的病症是不能用经济疗法治好的。 </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伦理学不是"交换"的领域,道德人的付出并不是为了交换什么。但是,据说一切都是交换。道德人的准则是,不希望他人施于己者,也不施于他人。相反,我们却想方设法把自己不愿承受的担子转嫁给别人。从来没有哪个社会主张它的成员不承担任何义务,而我们却在日复一日地主张我们是“权利人”,有权领受这个那个,不断提高的预期就像一切革命一样,很快造成了一个权利人的社会。</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作为理性的、精于计算的利己主义者,关心社会福利是不理性的;... 同样,组织越大,其成员就越没有理由分担它的责任和促进它的集体目标。简言之,人人都成为社会寄生虫才是“理性的”(从成本-效益的角度看);剥削别人对他要有利得多。</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技术进步是我们理想衰竭的强大伴生物(不是其首要原因),这还有另外两层意义。首先,发达工业社会的富足造成了一个软弱无能的“坐享其成”社会。其次,技术进步导致了人口过剩和过度的组织化,即一种个人变成单纯的数字,日益感到软弱和压抑的局面。我们要勇于正视它:这是些有利于滋生否定和反叛的理想、有利于导致消极而非积极理想的条件。开放社会,或达伦道夫所说的“提供机会的”社会,要以一个没有喝醉的社会为前提,但我们生活于其中很难说是这样一个社会。 此外,历史已经把我们搞得太疲劳了。我们筋疲力竭,无所适从,忧心忡忡。我们还得承认,我们也满怀恐惧。 </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自由主义民主的危机,更不用说它的失常,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我们受着“物欲”的损害与支配,而且满怀恐惧。... 我们关心的并不是自由,我们根本就不再欣赏那种自由了。我们并不看重真正的民主,我们看重的是那个分配利益、满足需要的国家。我们不关心自由和民主,是因为我们软弱,我们物欲熏心;我们疲劳了,说到底,noti nulla cupido(知者方贪),我们厌倦了过去熟悉的东西。不过,我并不十分相信这就是最后的确诊。</原文结束> ## 卢梭和马克思的理想社会 <原文开始>这里的基本概念是“异化”、或称为“疏离”。直到黑格尔时代,异化主要是个神学概念,黑格尔在早期的神学著作中使用过它。... 如果把马克思所设想的解决办法概括成一句话,这句话就是异化的克服,即异化的彻底消除。说到底,这就是共产主义的全部含义:通过消灭异化,使真正和全面的自由得到恢复。</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他的期待是,“当阶级差别在发展进程中消失而全部生产集中在联合起来的个人手里的时候,公共权力就失去政治性质。”</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马克思不懈地跟无政府主义理想和无政府主义的无限自由观作战。</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马克思的美好社会并不号召“一致的平等”,相反,它是一个使人类的所有潜能终于“获得解放”的社会,一个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做到使人的自由创造性不受限制的社会。</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应当强调的一点是,马克思的这个美好社会,是一个解放过程的产物,而不是平等的产物。</原文结束> ## 词语之战 <原文开始>卡尔波普尔颇具权威性地指出:“我们无须在词语上,在民主这个词的真实或基本含义这种假问题上争论不休。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无论什么名称... 这不是关于词语的争论。” 当然,真正的争论不是"关于词语"的。但是,能把本质(真正的分歧)和用词分开吗?波普像其他许多学者一样,在低谷词语的力量上实在不高明。争论肯定不是关于词语的争论,但它是以词语作为手段进行的。</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然而,正是那些信仰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者,充分把握住了词语的力量。</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词语之战关系到词语的感情特征。基本要领是,夺取“好字眼”,把“坏字眼”扔给敌人阵营。</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必须把词语——当然是关键性词语——的全部信息内容,更不用说它的教育启发价值,挤的一干二净。尽最大可能使它们不具有任何可以检验的含义,对一些特定的词还应做进一步的操作,使它们变成可以自动引起爱恨反应的纯粹“符号”。从本质上说,这样做的目的是要造成思维短路,使听众几乎没有停下来思考的机会。对于词语武士来说,词语就是武器——是词语,不是观念。</原文结束> ## 什么是市场 <原文开始>自发的秩序不存在有组织的秩序所表现出的强制性。</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市场是一个选择的结构。</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结构容纳所发生的事情,但使事情发生的并不是结构本身。</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市场竞争是一个发现的过程,归根结底是一个庞大的信息简化场。</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有组织的秩序在发挥功能时,要强加(对其管理人)信息成本和认知成本。如果有组织的秩序始终不被理解——民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它注定会受到错误的管理。</原文结束> ## 自由主义之外的民主 <原文开始>真正的自由产生于物质平等-即经济平等化-的实现,这种论调毫无道理可言。怎么会有人认定财产或无财产的平等就意味着真正的自由呢?持这种看法的人显然是忘记了,人对人的支配权并不是或者不仅仅是财产相联系的一种有形事物。权力还是一种关系现象,这一点更重要。</原文结束> ## 自由与法律 <原文开始>政治自由也要求积极的行动与能动的反抗。哪里存在着大范围的冷漠,哪里的政治自由就很容易丧失。</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能力是一种有效选择的扩张;机会则意味着在可供选择的范围内实行选择;权力在自由背景下是指平等的条件,是进行有效、平等的自由选择的条件。</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自由主义宪政的创立者们并未把国家设想成一部“machine ex a faire lois”(立法机器),而是把立法者的角色设想为一种补充性角色,据此,议会应当整合而不是取代司法中的法律发现。</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英国的不成文宪法很大程度上是以法治为基础并受其保护;相反,欧洲的成文宪法是以拿破仑颁行的法典为先导,因此从一开始就被置于法律的立法概念的基础上。</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自由观念并非来自人民权力说,而是来自平等权利、平等参政权的观点。</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卢梭把他的机智全部用来控制他的理想有可能释放出来力量。... 卢梭的目的是要发明一种能够阻挠和限制立法的制度,从而把人类从他的羁绊中解脱出来。因为他感觉到,解决保障自由的问题,完全取决于法律至上,而且是取决于那种避免雅典式民主的立法结果的法律至上,即避免人民主权凌驾于法律之上。</原文结束> ## 从法治到立法者统治 <原文开始>今天的绝大多数政治科学家都相信,法律能成就的事情很少,或者无论如何也是大大少于预期的可能。</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这个时期,法律这个古代的词演变成了英语中的正义(justice)。简言之,ius 既是“法律”又是“正义”。这就是说,法律不再被认为是由某个主权者(iussum,即统治权)推行的任何一般法规,而被认为是体现并表达了社会的正义感(iussum)的原则。换句话说,法律早就被认为不仅具有法律“形式”的规范、而且具有“内容”的规范,即被认为也具有正义的价值与特质的规范。</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立法者统治正在导致一种真正的立法狂、一种可怕的法律膨胀。...法律膨胀本身就破坏了法律的声誉。</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法学家们如今越来越多地要求废止立法,即要求把众多的“小法律”改为行政条例和行政规定。</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法律泛滥不仅使法律贬值,而且败坏法律的质量。</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大量创制法律最终回危及法律的另一个基本要求:确定性 。...法律要有持久性。</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我不想夸大其词地说,从法治转向用法统治,虽然罩上伪装,但离人治已相去不远,它使我们失去了司法保护的实质。...我们不再受到法治的保护,而只收到(用莫里斯卡的话说)“司法辩护”手段的保护。</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应当认识到免予限制的自由——不是行动的自由——标志着政治自由和政治压制之间的界限。</原文结束> ## 关于理想主义代价的附言 <原文开始>最纯正的理想主义者,我们在竞选讲坛上看到的那些煽动家河人民主义者,当他们做一些不宜公开的事情和处在委员会不透明的条件下时,会变的十分像个生意人。</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任何自由政体的道德基础必须涉及义务感,必须理解权利包含着义务以及做事“无所求”——白送——也有价值、也有喜悦。免费的午餐固然没有,但有免费的奉献,有神圣的爱的行为。</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在这一基础上,可以把我认为是我们时代特征的趋势分列如下: 1. 毫无道理地和危险地忽视外部风险问题; 2. 对影响决策成本的规模限度和委员会原则向多数原则的变化认识十分不清楚; 3. 重视透明度更大的政治,反对透明度不高的领域,但对涉及到的事情没有清楚的了解; 4. 先引入政治然后再将其政治化的领域不断膨胀; 5. 结果是一种十分幼稚的民主原教旨主义,它以直接参与式民主反对控制和代议制。 </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透明度问题,为现实主义阵营所无视或忽略,又为理想主义阵营所误解和恶化。... 当透明度是用来“推销形象”,以至有损于“负责的行为”时,它就是起了歪曲的作用。... 透明度对负责的行为有害,鼓励装模作样和煽动人心,加剧冲突。</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我们开始认识到——在繁荣的民主制度中——我们的日子正在变得入不敷出。同样,甚至更可悲的是,我们的生活态度正在不顾我们的智力水平和我们对自己行为的理解能力。</原文结束> ## 决策民主论 <原文开始>定理1: 一切团体或集体决策都有内部成本,即决策者本身付出的成本,这一般称为决策成本。 定理2: 一切影响到集体的决策都涉及外部风险,即从外部接受决策的人遭遇的风险。 </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成本是可以核算出来的... 风险是一种特殊的不确定因素。</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如果作出决策和适用于该决策的是同一个团体或集体,就不涉及外部风险... 只有在不止一个人决策时,决策才有成本。决策者人数与外部风险成反比——决策团体增大,外部风险减少。</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形成决策团体的代表制方式允许外部风险曲线迅速下降,而决策规则只会使决策成本有所减少或稳定下来。</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委员会决策是正和决策,... 多数决策是零和决策。</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权力取决于行使,不是取决于有名无实的归属。因此原原本本的民主必然也是原原本本的自治。</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委员会避免多数原则,通过内部的延期报酬去追求全体一致的协议。</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从本质上说,事情的另一面是,正和结果基本上导致渐进的变革。迅速或决定性的变化要求明确的是与否的选择,因此要求零和的决定。</原文结束> ## 民主不是什么 <原文开始>如前所述,极权主义指的是一种趋势,或一种“诱惑”,... 这一名称的语义学设计是启发性或隐喻性的,而不是描述性的。</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极权主义和威权主义的关键差别不在于它们实际干了些什么,而在于它们各自的潜力。</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民主是这样一种制度,在这种制度下谁也不能选择自己进行统治,谁也不能授权自己进行统治,因此,谁也不能自我僭取无条件的和不受限制的权力。</原文结束> ## 至善论与乌托邦 <原文开始>理想永远有点狂妄,永远有点过头。</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政治理想主义在反对堕落的政治制度中荣耀一时,一旦到达最终目的,它便开始退化,在胜利中死亡。</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理想在多大程度上变为现实,它也必须在多大程度上变为监控性反馈机制。</原文结束> ## 纵向民主 <原文开始>民主产生许多少数派,而不是一个单一的少数。</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多数原则有可能把社会专制正当化而使之加剧。</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杰斐逊采取了给予多数原则优先地位的做法,但他十分明确地声明,“正确”不能只依靠人数。</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设计的效果往往不遂人意。随着时间的消失,对量的强调渐渐侵夺了质的位置。</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民主为了生存就必须有价值来支撑。</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然而,就我所知,欧内斯特-巴克是最后一位强调这一点的重要学者,他在1942年说:“我们不能放弃价值理想;我们不能仅仅因为其数量上占多数就崇拜多数。我们必须找出某种把价值与数量联系起来的方法,因为它们本来就是不可分的。”</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米尔斯曾提出一个十分有影响力的看法,他认为,美国事实上受着一个统治阶层的统治,其特点在于它是一个军事-工业综合体:一个由巨富、公司老板、军界领袖和一小撮主要政客组成的团结一致的帮会。</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我不否认偏见,但最大的偏见是把一切都称之为偏见。</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马克思和米凯斯... 没有解释这一区别,原因非常简单,他们根本不理解大规模的民主是如何实际产生的。他们在结构中,而不是在互动关系中,寻找民主。他们想从某个静止的东西内部找到它,而不是把它作为一个各团体和组织之间的动态过程去追求。结构当然是重要的,但就巨型民主如何产生而言,它们的关键性的重要意义在于它们的互动关系。失去了这个基点,我们将总是在一个民主要么死了要么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地方靠岸,而决不会到达生存着民主的疆域。</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多头统治的民主化的出现结合着两个方面的进步,虽然它们未必会同时出现:1. 自由化或公开的争论;2. 包容性与参与。</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没有价值意蕴,我们便得到了价值真空;当一个好词呗颠倒成坏词时,我们便只剩下表达偏见的词。</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精英一词有“值得被选”的意思,它指一个榜样集团,确切地说是指一个价值榜样集团。</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对这个问题的一种态度是,承认权力分配不平等,承认权力集团的存在,并且它们无论如何都将继续存在。可以把这称为现实主义的态度。对此我所反对的,不是这从经验上有什么不对,而是它对事情听之任之的态度。</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贬低能人统治,我们只能得到低能儿的统治;贬低择优,我们只能得到不加选择;贬低基于功绩的平等,我们只能获得基于缺点的平等,这是不会有错的。</原文结束> ## 统治与不可统治 <原文开始>统治者的权力较少,丝毫也不意味着被统治者的权力较多。这种游戏未必是零和游戏,它很可能是负和游戏,其中各方都有损失,统治者失去的权力并没有被被统治者获得。</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如果对最终会出现或重现魅力领袖暂且不论,那么至今为止,西方民主制度的总趋势是一直向着散乱的丧权、虚弱和麻木的方向发展。</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我们不要自欺欺人:朝着让人民更少地被统治而使其更多地自治这个明确方向去扩大民主,大大依赖于一般公民的表现,而这一表现是不能靠积极参与的模式,靠提升敏感度、强度或意识形态加温而得到改善的。</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指望形成大量公众舆论的一般公民对每个问题都作出充分掌握情况的“理性的”判断,这是毫无意义的。</原文结束> ## 选举式民主 <原文开始>安全而又委婉的总结是,冷淡症和非政治化是普遍的,普通公民对政治没有兴趣,公民参与少之又少,对许多事情公民没有什么看法,仅仅有出自情绪和感情的变化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而已。</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当人们为普选权而战时,获胜的观点是,人民将在投票中学会如何投票。当这个学习过程没有满足期望时,人们又开始指责贫困和文盲现象。</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美国同其他民主国家相比十分悬殊:不投票的人数十分庞大;政党的动员能力十分低;在群众选民的层次,意识形态两极化的程度很差。</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不管怎么说,认为富人会比穷人更多地参政,这种观点缺少令人信服的理由。相反的论证是,只要工人发现,完全重复性的后技艺劳动所固有的单调感和疏离感,能够从工会和政党中得到一定补偿,他们就会比资产阶级更多地参政。</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根据粗浅的常识我要说,在分化不严重的两党政体中,就分歧进行投票可以找到最适宜的土壤,而在多党制民主社会中,尤其在政体的意识形态的距离和分化增长时,它便未必能出现或者难以实行。</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人们会反驳说,参与论者心里想的确实是“充分参与”,他关于参与是一种学习过程的主张指的是参与的个人的积极体验。... 充分的参与者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的报酬就是行动本身。</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合理的过程可能是这样的:感情强度、兴趣、注意、信息、知识。但从统计的角度看,这却是个很少见的过程。...从统计学中出现的频率来看,参与不会成为公决式民主所要求的那种学习过程,也就是说,它不会导致知情的和基于知识的意见,即理智地和“理性地”掌握目的-手段关系的公民。被参与式民主理论理想化的参与者只能产生意见对立的状态。</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令人不解的是,我们的眼光为什么应当被训练得老是盯在“理性投票者”这个没有必要的、幻影一般的东西上,而不是盯住“理性的决策者”。... 知识-认知能力以及对手段目标的理性认识-不是一个民主理论始终可以忽略的问题。</原文结束> ## 公众舆论的独立性与非独立性 <原文开始>严格的证据尽管优点多多,但它是近距离的,它要求从近处细看。如果证据必须完全局限于调查的证据,那么没有调查便是无知,严肃的科学家必须承认这点。这样我们便走向了茫然无知的道路,在严格的证据的名义下,我们不理睬不严格的证据。</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舆论形成过程的瀑布模型的有点来自这样一个事实:每一个水潭都不理会其他水潭,而是抱着对立态度,以其特有的方式把进入它的信息重新加工一番。... 在极权主义的舆论制造系统内,上述现象都消失了。它的主要特征就是建立起了明确的等级式瀑布,其中的每一个水潭只起了强化作用、扩大作用。</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千篇一律的宣传攻势也会造成饱和与冷漠,从长远看还会引起断然拒绝的反应。</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谈到信息的客观和公正,说到底我们面对的是职业伦理、尊重真理的伦理。我们可以承认终极真理不可获得,但仍可抱有追求真理的理想。归根到底,一切取决于相对真理,对真理的价值信仰。但现在我们生活在一个遍布意识形态鼓吹家的世界里,在他们看来“事业”是先于真理的。我们若是认识不到这一点,我们便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忽略了。</原文结束> ## 理性主义民主和经验主义民主 <原文开始>从建立之初,理性主义民主便沉重地依靠"人民"这一概念。</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欧洲大陆的大部分民主政体都是沿着议会制或议院制的方向发展起来的,而在英国或美国则没有出现类似的制度,这绝不是偶然的事情。欧洲大陆的所有民主国家都放弃了一区一席制,基本上满足于比例代表选举制,这当然也不是偶然的。</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卢梭、黑格尔和马克思已游遍全世界,最后这位甚至在中国都有读者,英美学者却没有一人在其文化疆域以外产生过刊于媲美的影响,“卢梭已燃起上千人的热情,边沁主义才说服了一个人。”</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理性主义周游四方,经验主义足不出户。为什么?政治学说要想传播就必须具备普遍性、一定的抽象程度和理论基干,而经验主义对此心不在焉。</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当观念的传播和渗透在整个世界上不断增长时,经验主义思想却常常表现出一种“求实精神”,它主张没有观念也能干出一番事业。就此而言,英美文化足可训练出难以对付的 homo faber(匠人),但也很可能愧对为养育和援助 homo sapiens (智人)所必需承担的教育责任。如果说理性主义不具备解决实际问题的训练,求实精神则缺乏足够的思想支配力。</原文结束> ## 现实主义和理性主义 <原文开始>幻灭来自幻想,造成幻灭的不是现实主义,而是理想主义。</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经验主义的精神存在于事物之间,因此它能够看到、触摸到和加以检验的事物十分接近,而理性主义精神则飞向一个更高的抽象层次,一个远离事实的层次。</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经验主义的本能是看看事物如何工作,而理性主义的嗜好是从头做起,重新建立一切。</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理性主义精神的标准是一致性而非适用性。... 经验主义倾向于试验,理性主义倾向于定义;前者热衷于从经验中学习,反复进行试验,后者则是不加试验地勇往直前;经验主义很少留心严格的一致性和漫长的证明步骤,理性主义者只信赖演绎的一致性。结果是,经验主义者表现得合乎情理而不合乎理性,理性主义着则把逻辑的严谨看得高于一切,为了理性甚至不惜变得不合情理。</原文结束> <原文开始>受经验主义文化熏陶的人,本能地倾向于把词语作为表达事物的工具使用,因此是从词语的观察和描述的意义上使用它。</原文结束> ## 何谓纯政治 <原文开始>事实是,所谓纯政治也建立在理想和价值之上。人们甚至可以这样说,政治越纯,它就越是一项事业,也就是说,它就越是献身于一项事业。总而言之,权力政治就是事业政治。</原文结束>